(佐鸣)蝶梦(九,完)

#帝后平行,王佐X将军鸣

#全员皆在

蝶梦九

 

天麟王大婚当日,原本要嫁入皇家的礼部尚书家小姐却是一袭孝衣,亲自前往刑部击鼓鸣冤,状告父亲停妻再娶、欺君罔上。

她本是礼部尚书与元配夫人所出,礼部尚书当年家贫,是这位夫人靠自己给有钱人家做工,养活一家老小,供礼部尚书念书、科举。礼部尚书高中后,被朝中重臣看上,有意招之为婿。礼部尚书瞒下了已婚配之实,娶了贵女,反过来哄骗元配顾全大局让出正室之位,元配不肯为妾,亦不愿签下休书,她正怀有身孕,才生下女儿不久,礼部尚书便将她与女儿一起逐出家门不闻不问,直到她穷困死去,才发善心将女儿带回。

 

礼部尚书身为礼部之首,其行径令人发指。那位小姐虽不记得年幼之事,却早有当年忠心的老仆暗中告诉了她,老仆原是指望小姐嫁入皇家有了靠山,再为生母讨回公道,但小姐自知皇帝不会容许姻亲出现这等丑事,说不定便要掩盖过去,决定就在婚前状告生父,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。

她算准大婚之日万众瞩目,击鼓鸣冤也会引起皇帝注意,果然皇帝很不痛快地命刑部立案主审,那小姐早备好了人证物证,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,皇帝不得不将礼部尚书罢官流放,朝堂为了如何处置那位小姐起了争议,礼部尚书是那小姐生父,状告生父有违孝道,但为了生母拼死鸣冤,却又是至孝之举……皇帝面上无奈,心中只恨那小姐伤了皇家颜面,对天麟王的这门婚事绝口不提。

 

佐助早知大婚之日有事发生,一直静观其变。鼬曾经查过那小姐所有的底细透给佐助,让佐助自行决定。其实作废这桩婚事的办法有许多种,得知那小姐一心想复仇,佐助思虑再三,决定助她一臂之力,让鼬替她寻到了当年的证人。原想事成之后,再帮那位小姐改名换姓远远送出皇城,但那小姐是个烈性,不贪慕富贵,也不愿再拖累暗中助她之人,礼部尚书流放当日,她便寻了家尼姑庵痛痛快快地出家了,纵是恼火的皇帝也没辙了。

 

鸣人知情后相当惋惜,明知少不了佐助与鼬的推波助澜,但那小姐心甘情愿,却也是最好的结局。这边悬着的心刚放下,那边玖辛奈与水门终于为他选好了一门亲事,鸣人百般推辞,玖辛奈只当他胡言乱语也不理会,眼看就要小定,鸣人便想直接向爹娘坦诚实情,谁知皇帝懊恼为天麟王指婚失败,竟将主意打到了波风将军府,忽然在朝堂上替鸣人指了日向家的大小姐为妻。

 

皇帝本想利用佐助与鼬制衡,佐助势弱,选礼部尚书之女为佐助侧妃,无非是为佐助拉拢礼部,这样天麟王在吏部办差,又有礼部支持,在朝中也能与太子相抗。但如今礼部尚书被流放,侧妃也没了,皇帝一时间没找到其他合适的侧妃人选,放眼望去朝中重臣不是女儿已经定了亲便是年纪不够,唯有之前被夺官、去年才官复原职的日向老御史,家中嫡女受到连累尚未定亲。皇帝盘算着日向家世代皆掌御史台,日向老御史总是看佐助不顺眼,若能为佐助拉拢日向家也不错,只可惜皇家不便娶御史之女……他转念一想佐助与波风家的漩涡鸣人交好,听闻漩涡将军也还没定下来,若令日向家与波风家结亲……皇帝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,也顾不得召两家人前来问话,为免节外生枝,当即便宣了旨。

 

计划赶不上变化,皇帝的命令,波风夫妇违抗不得,还未来及小定的那户人家只能自认倒霉。玖辛奈最早就想为鸣人求娶日向小姐,她觉得鸣人与这位小姐很有缘分,兜兜转转,竟还是他们两个。这位小姐品貌在皇城贵女中是出了名的,且日向家世代御史很是清贵,怎样看皇帝都为鸣人指了一桩好婚事。玖辛奈心下欢喜,皇帝既然指了婚,便与水门直接去了日向家。日向家经历了家主被夺官,也巴不得马上与一直很稳当的波风家结亲,鸣人封了将军正是抢手,日向夫人越看越满意,日向大小姐年纪不小了,嫁妆早已备下,两家人不约而同商议起婚期,最近的吉日在来年三月,就这样将亲事匆匆定了下来。

 

鸣人要道出与佐助之事,佐助却不让,本朝男风并不罕见,只是大多数人依旧娶妻生子,像他与鸣人这般绝不多,只怕惹得长辈们起了戒心,更推脱不得了。

鸣人犹豫道:“我、我若不说,到时也像你一样想法子废了这桩婚事吗?”

佐助点头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他本就是这个打算。

有佐助侧妃的事在先,鸣人相信总会找到办法,但日向小姐的情况稍有不同,之前因日向老大人被夺官耽搁了,若等他不知何时找到法子,不也等于误了人家?

“我觉得还是直接与她说清楚的好。”

鸣人一向有话直说,他天真地想,兴许日向小姐得知实情便不愿嫁他了,到时再向皇帝请罪……

圣旨岂是那么容易回绝的,佐助并不赞同,不过鸣人想说,他心里却有几分窃喜。

 

定了亲,约见那位小姐倒是方便许多,两边府里只各自训斥了一下,并不阻拦。鸣人将人约在一座茶楼,选了个僻静之处,隔着屏风与日向小姐相见。

鸣人拱手坦言道:“实在对不住,我已有心仪之人,将来定然无法与你成亲,还请你早做打算。”

日向小姐是大家闺秀,虽吃了一惊,却未曾失态,只问鸣人究竟中意谁家的女儿。

她早在家中听父母念叨,知晓鸣人一表人才,又有军功在身,前途大好,难免起了爱慕之心,鸣人忽而告之不能成婚,失落倒是其次,一想她是皇帝指的婚,大好的姻缘怎能轻易相让?日向小姐自幼得母亲教导,内宅手段见识过不少,便想着先弄清楚对手是谁,实在不行大度一些迎进门做妾也并非不可……

 

鸣人道:“我中意的是名男子,并非谁家小姐。”

原来如此。日向小姐掩唇笑道:“我也并非迂腐之人,你若喜欢便喜欢了,成亲之后我自当三从四德,不管便是。”

男子不能生儿育女,也不能迎进府中做妾,就连外室都不如。日向小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,只要她嫁过去,多的是法子笼络鸣人……

鸣人被吓到了,忙说:“我已打定主意,绝不会与你成亲的!”

日向小姐道:“这门亲事原是圣旨,你要抗旨不成?那你的父母亲人要怎么办?”

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与他们有何关系?”

“你若抗旨,惹得龙颜大怒,他们也在劫难逃。”

“我……”鸣人无话可说,若害了父母,便是能与佐助在一起他也不会安心的。

“你自己想清楚罢。”日向小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,也不宜逼他太甚,慢慢喝了盏茶之后就起身告辞了。

 

隔壁房,佐助静坐着听了全程。

鸣人并不知道佐助就在附近,佐助却提前知晓他与日向小姐会面的时间与处所。吊车尾私下与人约见,佐助怎么想怎么不放心,而且他很庆幸这一回他来了。

想不到这位日向小姐是个油盐不进的,佐助冷哼一声,他倒是小瞧她了,正因为鸣人的婚事易连累波风夫妇,佐助才不欲鸣人告诉他们实情。

水月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,天麟王殿下的脸色很不好,他都担心殿下会不会让他直接处理掉这位小姐……

“水月。”佐助命令道。

水月头皮一紧。

“查下这个女子,越详细越好。”

水月松了口气,只是纯调查的话,他与重吾都是个中好手。

 

鸣人考虑再三,还是去飞霜殿找了佐助,将与日向小姐见面的情形和盘托出。

“呐,其实我觉得她所说不无道理……”

佐助拧眉,漠然道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得不与她成亲?”

“不!我是想告诉你,我们谨慎一些,总能想到办法的,对不对?”

“嗯……”

佐助明白,在亲人与他之间,鸣人能做此抉择,已属不易。

鸣人压低声音笑道:“虽然……这样说有些不敬,我偷偷想过鼬哥要是皇帝的话就好了……”

“哼,你如今倒不怕耽误她了?”

佐助心里也曾如此想过,他还惦记着鸣人不愿拖累日向小姐的事。

“那也没办法啊!”

鸣人大窘,现在根本不是耽误不耽误的问题,那位日向小姐铁了心地要嫁给他了,想逃开都来不及。

“交给我便是。”佐助安慰他道,“你只当什么都未发生。”

鸣人警觉地问:“你想做什么?千万不能做违法之事!”

佐助瞥了他一眼,勾唇:“我何时令你失望过?”

这倒是,佐助的聪慧,鸣人自认拍马都赶不上,既然佐助都这么说了,鸣人到底放心下来。

 

水月去查日向小姐之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率先跑来找了佐助。

“殿下,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。”青岚找了个无旁人的时机,鬼鬼祟祟向佐助低语。

佐助已按与鼬商议的结果派重吾去追踪与青岚传信的人,只是他们最近停止了联系,重吾暂时没有头绪,想不到青岚竟先一步送上了门。

“你说。”佐助见青岚意有所指,不动声色地与之周旋。

青岚一脸赤诚提醒他道:“殿下既已封了王,可曾想过以后?”

“以后?”佐助挑眉。

“以后若是太子登基,殿下便得去封地,从此不涉朝政。”

“郡王本该如此。”

“可是殿下如今正得圣心,岂不是太可惜了……”

佐助不说话,望着青岚淡淡一笑。

青岚被他瞧得心虚,跪下道:“前不久我曾听皇上身边的内侍说,殿下降生之时天有异相,皇上还亲口说过也许殿下有天命在身……”

佐助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:“是何异相?”

“雷电皆止,转眼天晴。”青岚生怕佐助不信,忙道,“原本皇后与太子也知情,不知为何却向殿下隐瞒。”

佐助已有分寸,冷漠地应了一声:“哦。”

青岚诚恳地说:“我追随殿下多年,凡事自然只为殿下着想,虽然地位卑微,也知封地再好,岂能与皇城相提并论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殿下,你如今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……”

 

佐助面色如常,遣退了青岚,心中不住地冷笑,看来幕后除了荣妃果然另有其人,这便是要离间他与鼬了……他将青岚所言都记录下来,一并传给鼬,适当的时候也许得装得更像一些,鼬也是如此想的,兄弟俩便极有默契地演了一场戏。

鼬不久后来到飞霜殿,在一件极小的事情上发作了佐助,佐助在鼬走之后,亦稍稍流露出一些不满,当然,这一切都让青岚“恰巧”见到了,青岚便马上递了消息出去……

重吾很快便传回密报,原来与青岚接头的是浣衣局的一名宫人,消息经宫人之手,拐了几个弯最后落入了三皇子生母身边一位名叫德顺的内侍手中。

 

德顺入宫已久,三皇子生母已降至品阶最低的采女,依旧不离不弃,跟随身侧。普通内侍十几年大多也能混到四品,但德顺似乎无意高升,至今仍是六品,可提起他的名字,几乎没几个内侍宫人不知道的。听说他最初是荣贵妃身边的人,入宫没多久便被派往三皇子生母身边服侍。

佐助总觉得太过不寻常,莫非一个小小的采女竟藏在荣妃身后妄图掌控一切?他能利用的人手有限,至此全部转给了鼬继续追查,待鼬在宫外查得了德顺的真实身份,宫内宫外的消息全都联系起来,鼬也惊呆了。

为了谨慎起见,鼬连夜入宫参见皇后,皇后读了所有的密报后亦是一阵唏嘘。

“此事还是由我来向皇上提起吧。”

皇后不愿太子与皇帝的嫌隙越来越大,也不愿皇帝身边有此隐患,宁可扛下所有罪责。鼬深知若坚持他去说,皇帝肯定只会怀疑他的用心,反而适得其反,只得顺了皇后。

是夜,皇后秘见皇帝,不知说了什么,皇帝大怒,命人火速捉拿德顺,同时将三皇子与其生母一同囚禁起来。

 

德顺被带到时,皇帝脸色铁青,他对这名内侍并无印象,但这内侍却差一点让他头顶上的冠帽变了颜色。

原来德顺与三皇子生母年少时有过婚约,皇帝曾多次下旨充容后宫,官员投其所好,便四处搜罗民间美女进上,三皇子生母便是其中之一,与德顺的婚约也不得不作废。后宫美人众多,皇帝喜怒无常,能得宠的少而又少,三皇子生母入宫那几日,皇帝新鲜了一阵,没多久便丢开了手。德顺终是放心不下,决定入宫陪伴,哪怕当内侍也在所不惜。他先假装投靠受宠的荣妃,被荣妃派至三皇子生母处监视,实则保护三皇子与他的母亲,在宫中的这些年,三皇子与其生母一直不受宠,德顺对皇帝仇恨渐深,伺机便想报复皇帝。他原想借荣妃之手除去太子与皇后,孰料荣妃是个眼皮浅的,偏偏又爱自作主张,总是弄巧成拙。围场之计本是德顺献给荣妃,意在取太子性命并伪造成失足的假象。按德顺所想,所有人手都去攻击太子一人,太子必死无疑。太子一死,皇后悲愤欲绝必疏于防备,要想对皇后下手就容易多了。届时所有妃嫔中份位最高的将是荣贵妃。荣妃定会让四皇子与二皇子一争,德顺只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,便是三皇子上位之时。

 

只可惜荣妃求胜心切,不愿步步为营,还想一举杀了二皇子,却被二皇子及时识破带去了援军……一招不慎,满盘皆输。其实若全按德顺所言,便不一定是如今的局面了。德顺在荣妃被贬后接管了她残留的势力,四皇子因荣妃之故已失圣心,自顾不暇,德顺便将目光转向了二皇子。皇帝封二皇子为天麟王,本就是要抬二皇子与太子相抗,世间没有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,德顺便想趁机推波助澜,依旧让三皇子坐收渔人之利。青岚早被收买成了荣妃的眼线,德顺便让他离间二皇子与太子,只是很可惜,二皇子身边的人早经过排查,德顺轻易安插不进其他眼线,根本不知青岚的身份已被看穿,反而被太子与二皇子顺藤摸瓜,查到了真相。

 

德顺见事已败露也不着急,自从荣妃失势他就料到有这一天了,只说另有惊天秘密,引得皇帝近身,德顺原是被捆住,突然之间便挣脱了绳索,从靴子中掏一把雪亮的匕首,扑向皇帝。因涉及阴私,皇帝在审问德顺之前摒退了所有宫人内侍,唯有皇后在场,皇后也未来及多想,惊叫了一声后竟挡在了皇帝面前。

皇后被刺中胸口受了重伤,皇帝连唤守在殿外的侍卫入内将德顺带走,德顺眼看大势已去,抢着用匕首自刎在皇帝面前,临死仍双眼圆睁,恶毒地诅咒着皇帝。侍卫进来清理尸体时,这才发现德顺指上戴了一枚金环,拉直后可做小刀使用,便是如此挣脱了束缚,看来的确早就做好准备,要与皇帝同归于尽。

皇帝将皇后安顿在勤政殿,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为皇后诊治,原以为他与皇后形同陌路,想不到皇后会在危难之时奋不顾身前来救他,皇帝对德顺颇感震惊,对皇后也心生感动。

 

佐助与鼬得知后,也即刻赶往勤政殿,皇帝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后,又看看他当成棋子操控的两个儿子,脸上神色变幻不定。三天三夜,皇后终于脱离了危险,皇帝私下询问皇后为何要来救他,其实皇后反应得再慢一点,亦没人会怪罪于她,如今在病榻上的应是皇帝,更或者,鼬会就此登上皇位,皇后所有的千辛万苦不都是为了太子吗?

“皇上,我当时什么都没想。”

皇后在这深宫多年,早已看得很开了,不屑以此邀宠,坦诚的答案让皇帝感慨万千,同时也生出了一点小小的不爽,这几日,他总回想起与皇后少年成婚时的恩爱时光,可皇后竟连一句好话也懒得对他说了,他与皇后,究竟为何走到了如今的地步?

 

临近年底,朝堂一堆事情要结,德顺的余党要铲除,这个年过得并不安稳,皇后卧病在床,皇帝脾气暴躁,倒是时不时惦记着前去探望,只是见一次不爽一次,来来去去发作了不少伺候的人,佐助与鼬在皇后身边侍疾,天麟王府刚盖好,佐助也顾不得搬过去,拖到年后,皇后终于大安,第一件要操心的便是佐助开府。

皇后好容易痊愈,却又开始围着天麟王转,皇帝更加不爽了,报复一般地将更多的差使丢给天麟王,皇后也有一些无奈。自从她救了皇帝一命,不知为何,皇帝就有些小孩子脾气。

 

天麟王府建成,鸣人收到佐助的口信,代他先验看了一回,见府中样样都是按佐助的喜好而来,满意地直点头。王府按制建了正妃与侧妃们各自的院子,鸣人踟蹰了好一阵终于走了进去,侧妃们的屋里什么都没置,鸣人不由得咧嘴笑了,缓步走进正妃的院子,入眼便是一大片桃树,树干光秃秃的,还未曾开花,鸣人呆呆站了一会儿,走进屋里,却都是他喜欢的摆设。突然眼前金光一闪,一只金毛小狐狸扒住鸣人的裤腿,朝他猛扑过来,鸣人惊讶地将它抱起,这狐狸正是秋狩时佐助所捉,本就是送给他的,后来遇见了豹子,又紧急去救太子鼬,鸣人都以为兵荒马乱的,小狐狸定是没命了,想不到居然还活着,被佐助悄悄养在了这里。

 

鸣人抱着小狐狸晃了一圈,见案上摆了点心匣子,打开瞧了,也都是他极喜欢的那几样,心里高兴,忍不住取出一块来吃了,府中管事又带他看了佐助特意叮嘱过要建的密道,原来就建在正妃房中,围墙建低了恐遭贼,密道显然更安全隐蔽。因与波风府离得近,密道很短,出口通的是他的书房,鸣人想了想就明白过来,玖辛奈往他屋里放了使女,所以近来他都是宿在书房的,佐助连这也一并想到了。

 

波风府在忙着筹备鸣人的婚事,鸣人很想托人问一问佐助到底会怎样做,但听说皇后久病才愈,佐助又被一大堆政务缠住,一定很忙……既然应了他,便不会做不到。这几日家里一片红,鸣人好生烦闷,晚上便偷偷过密道来佐助府中睡,暗搓搓地想,这里也便是另一个家了。

 

终于要搬到府邸了,佐助早晨过来一趟,意外发现鸣人裹着锦被睡在书房里,于是戳了戳他的脸颊笑说:“吊车尾,怎么不去你房里睡?”

“等你回来……”

鸣人蹭了蹭他的手,翻了个身又睡着了。佐助轻手轻脚连同被子一起抱住他,小狐狸从被子里滚了出来,被佐助丢了个眼刀之后麻利地逃走。佐助抱着鸣人穿过桃林,一同去了特意为鸣人准备好的屋子。府里的下人早被他敲打过无数次,个个老实本分不会多言。

鸣人完全醒过来时佐助已不在了,皇帝有旨,急召太子与天麟王,佐助将他送到房里便急匆匆地走了。

再晚些时候,宫中传来消息,皇帝决定传位于太子鼬,不日便要为太子举行登基大典,皇城中人人困惑不已,皇帝虽年迈,一直大权在握,身体也还康健,怎么突然的便想起要让位了呢?

 

“朕心意已决,不必再劝。退位之后,朕会与皇后迁至行宫,不再过问朝政。”

皇帝打定了让位的主意之后便发了明旨,昭告天下,不容置喙。他一贯翻脸无情,几日之内便将后宫嫔妃中无子女者全数送去出家,热闹的三宫六院已所剩无几,余下有皇子皇女的几个,亦被吓得心惊胆战。

朝臣们虽不知何故,也不敢再三劝阻挡了太子的路,都只跪着劝了一回,皇帝是让位并非殡天,只要老实本分,新皇不会苛待他们,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。

 

皇帝曾召太子与天麟王彻夜详谈,个中原委只有鼬与佐助知晓。德顺之事令皇帝心生倦怠,荣妃他宠了不少年,然而一直都不安分,妄图谋害皇子,便是采女身边的一名小小内侍也想算计他的皇位、伺机杀他,到头来却是他厌弃许久的发妻救了他……他做了五十几年的皇帝,总以为凡事皆在掌握之中,想不到他才是最受蒙蔽的那个,垂老之时才发现身边人的好,皇帝萌生了退意,想与皇后一起退隐,安度晚年。以往对太子的诸多猜忌,也是长时间受了居心叵测之人的离间,幸好他未对太子做出追悔莫及的事,如今佐助与鼬都已长大成人,皇帝甚感欣慰。

 

天景五十四年,皇帝要退位了,皇宫守备起了变化,波风水门和鸣人暂时被调去增援皇城守卫,佐助这段时间被皇帝使唤得团团转,忙得出不了皇宫,与鸣人无法相见,没过多久,皇帝在金銮殿上举行了盛大的仪式,当着文武百官和宗室的面将天子印信交付与鼬,成了太上皇,紧接着便是新皇登基,宇智波鼬做了皇帝,昭告天下,改年号为天佑。

 

天佑元年,春。

太上皇带着太后去行宫散心,太后本不愿离宫,她还想着重新为天麟王张罗个侧妃,太上皇如今看皇帝和天麟王都很碍眼,一股脑推给皇帝去办,蛮横地拖着太后就走,太后哭笑不得,她与太上皇数十年夫妻,临到最后却仿佛回到了少年恩爱之时,太上皇难得有此真心,太后也很惜福。

皇帝的几个弟弟中,唯一封了王的便是二皇子佐助。原三皇子,在太上皇特意要求下被赐了药,与生母离开皇城,去过寻常母子的生活。原四皇子,皇帝未作任何封赏,随意点了一处贫瘠之地,令其携家眷迁居。其余未成年的皇子依旧养在宫中,待成年后再行册封。至于天麟王,皇帝决定等他正式大婚之后,亲自为其挑选封地,在此之前,天麟王可一直住在皇城。

 

这只是对外的说法,实际上鼬刚登基,琐事多得吓人,佐助每次都很苦逼地被捉壮丁,不止兼了吏部和户部的苦差,下了朝还要被皇帝扣下继续讨论吏治改革,就连新建好的天麟王府也根本没回去几次,更别说偷偷与鸣人相会了。

怎么与说好的不太一样——放眼望去,哪个宗室像他这样累得死去活来?宇智波朝的宗室皇亲不都很闲散,只要在封地养肉就可以的吗?

哦,他还没封地,只能继续待在皇城做牛做马。

佐助百无聊赖地翻着鼬丢给他的一沓公文,心思早就飞到了天际。鸣人三月的婚期就快到了,水月对日向小姐的调查结果早早便呈了上来,出乎意料是个毫无破绽之人,除非能直接让鼬作废太上皇的指婚……

鼬很委婉地告诉佐助,凡事需得有个由头,否则就算是他也不能忤逆太上皇的旨意。

难道就这样任由这个日向小姐嫁给鸣人不成?

怎么可能,佐助一挑眉,计上心头。

 

波风水门在新帝登基后得封正一品将军,又逢小儿子婚事在即,将军府双喜临门,连带下人们都高兴得合不拢嘴。唯独鸣人像根本不关他的事一般,依旧每日过密道去天麟王府等待佐助。

如今已是春天了,他没见到的麒麟殿的桃花,换了个地方尽数绽放,再也不会错过了。然而这一次却轮到佐助迟迟未能出现,与他一起赏花。

也不知花谢之时,佐助能不能来。鸣人将落下的桃花尽数收好,他听长风说古书里有一种桃花酿,以桃花入酒,便想试着做一做,埋在这院子里,来年取出来与佐助一起品尝,那样也很不错。

 

“鸣人。”

不知不觉佐助已来到他身后,叫了他一声。其实佐助在鸣人将桃花都收进布袋的时候就在了,默默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。

“佐助,你回来啦!”

鸣人高兴地甩了布袋迎上来,近来与佐助聚少离多,匆匆见面也说不了两句话,总是来不及问起佐助的打算,但是现在不说却不行了,事到临头,鸣人反而出奇得平静。

“我明日就要成亲了。”

佐助替他摘去发丝上沾到的花瓣,淡定地问:“你的婚服可还合身?”

“还、还好。”

鸣人本不想穿的,被玖辛奈胖揍了一顿之后,只得乖乖换上试过,玖辛奈特意为他改了两回,务必要让他看上去玉树临风、英俊不凡。

佐助叮嘱他道:“明日照他们说的做,不必有所顾虑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虽然还是什么都没说,鸣人莫名放心了,只内心不断在好奇,佐助他……究竟会怎么做?

 

一大清早,波风将军府张灯结彩,鸣人被下人们服侍着穿上红艳艳的婚服,收拾妥当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,引着八抬花轿前去两条街外的日向府迎亲。玖辛奈和水门站在门口目送着他,最让他们头疼、也是他们最疼爱的鸣人终于要成亲了,望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身影,他们很有几分感触,鸣人看上去没精打采的,可世间人人都是如此,谁不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呢?

 

将军府隔壁,与之热闹冲天的气氛截然相反、安静到反常的天麟王府。

佐助在一队严正以待的侍卫面前踱了两个来回,谁都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
突然,穿着夜行衣蒙了脸的水月横冲了出来,身后还跟着同样装扮的重吾。

“殿下,什么时候动手?!”

水月迫不及待抽出剑,天麟王府谁不知道,隔壁的漩涡小将军是殿下的人?看这架势,今天必是要动真格的了,水月怎样都要凑一凑这个热闹。

佐助:“……”

“谁让你穿成这样的?”

“放心吧,绝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!”

“我府中的人,为何要遮遮掩掩?”佐助慢条斯理地说,“既然要抢,自然是光明正大的抢。”

“呃,难道殿下要抢……新娘子?”

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,水月还以为只是寻常地扰乱迎亲队伍呢。

佐助奇怪地瞥了他一眼:“抢新娘做什么。”

“……”水月与重吾面面相觑,水月难以置信,“难难难难难道是要抢新郎?”

时辰差不多快到了,佐助对着面前的侍卫正色道:“记得都穿喜庆一点,谁都不许蒙面,否则回来自己领罚。”

总拖下去不是办法,不如快刀斩乱麻,一劳永逸!

侍卫们精神抖擞地应下,马上散开分头准备,水月像火烧屁股一样冲出府去,他还没有合适的衣服,不如直接向隔壁借好了。

 

鸣人等候在日向府门前,吉时已到,喜娘们从里面扶出一位盖着大红盖头的小姐出来,进了花轿,放下轿帘,八位轿夫一齐用力,轿子便稳稳当当离了地。

只要再从与来时不同的方向绕回将军府,新娘出了轿,便可拜堂了……

玖辛奈揪着他的耳朵念了无数次,纵使无心也记了下来。这回府的路,让鸣人想起许多过往,以前在求阙斋时无忧无虑,但他与佐助都不知晓各自的心意,好容易心灵相通,却多了数不尽的烦恼……

不过那又怎样?佐助一定会这么说吧。

鸣人笑,哪怕前途渺茫,他都会一直走下去。

昨夜已经想好了,若佐助在他到达将军府时还未有所行动,他就直接骑马溜走,没了新郎便成不了亲。他相信佐助,但实在不能接受日向小姐入府,只能先一步动手了!

 

迎亲的队伍离将军府越来越近,将军府门前乐声不断,玖辛奈与水门领着众宾客不住地眺望,而旁边的天麟王府大门紧闭,没有一个人。眼看就要到了,鸣人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,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,穿着喜庆的红装带了刀剑的一队人马飞奔了过来,直接冲散了原本的迎亲队伍,挡在了鸣人前头,为首的人转过身来,正是同样穿了大红婚服、英姿飒爽的佐助。

玖辛奈与水门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,鸣人要成亲了,他们曾亲自去天麟王府送帖子,天麟王并不在府中,管家只道殿下当日有事不能前去贺喜,看这副装扮,难道天麟王也是今日成亲不成?

 

鸣人傻乎乎地问:“佐助,你要做什么……”

已有那瞧出些许苗头的宾客私下交头接耳起来。一个孩子蹿了出去,唯恐天下不乱地叫道:“不好啦不好啦,天麟王要来抢新娘子啦!”

“……”水门想,不可能啊,天麟王与鸣人关系那么好,怎么会来抢亲?

佐助莞尔:“我的确是来抢亲的。”

这一笑融尽了冰雪,鸣人眼中亦只剩下他一个,一身鲜红似火的锦袍,正是当日开玩笑拜堂时所着的婚服,温润如玉,俊逸绝伦。

佐助策马来到鸣人面前,与鸣人并肩而立,两匹马挨得极近,他伸手大方揽住鸣人的腰说:“上次拜了堂,却没有入洞房,这一次定要补上。”

鸣人只盼着他能来,也顾不得到底是要抢什么亲,连连点头,佐助手上一使劲,鸣人借着他的力道离了自己的马,落到佐助身前,被佐助抬手圈住,刚好与他共乘一骑。

“走!”佐助低喝一声,抱紧此生想娶的人,得意地一扬马鞭,上好的良驹奋力嘶叫着,绝尘而去。天麟王府的侍卫们精神抖擞紧随其后,宛若一支训练有素的迎亲队伍,护送着新人离去。

方才大叫的孩子愣了一下,回过神继续叫道:“不好啦不好啦,天麟王把新郎抢走啦!!!”

“……”

这一场变故来得太快,乐声还在继续,玖辛奈、水门还有各位宾客都愣在原地。

被落下的花轿,有人猛地从里面掀了帘子走出来,看身形却不是什么新娘子,而是个壮硕的男子,佐助怎可能让随便什么女子坐进鸣人的花轿,早便有所准备。众人均被吓了一跳,浓妆艳抹的“新娘子”也施展绝顶轻功,几下子便不见踪影了。

 

皇帝后悔不已。

原本他未直接答应天麟王的请求,操心两只小的那么久,只是想趁机看戏,佐助必有办法不让鸣人成亲,想不到竟是用这个法子……

左都御史日向老大人怒上奏折,弹劾天麟王无视皇命搅人姻缘,可怜他家小姐晕倒在房中,竟连花轿都未坐上。

波风将军紧跟着附议,鸣人居然在婚礼上被天麟王掳走,简直太无理了!当然波风将军直接无视了他的小儿子其实是自愿的这个事实。

因新皇登基千里迢迢前来皇城观礼、顺便相看女婿的长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,求皇帝撤了女儿与天麟王的婚事,佐助此举等于向全天下宣告自己是断袖,长公主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尽委屈。

鼬默,两只小的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!

 

他只得先安抚长公主:“天麟王年少顽劣,长公主既不满意,朕便下旨取消婚事。”

长公主当即便不哭了,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,女儿论出身比皇后强,嫁入皇家定会成为众矢之的,长公主并不傻。

日向老大人抖着唇进言道:“陛下,天麟王还毁了臣女与波风家的亲事……”

因前怨,皇帝不喜日向家,直接睁着眼睛说瞎话:“日向小姐未曾上轿,天麟王不算抢亲!他可曾触犯哪一条国法?莫非儿女亲事也要在朝堂之上,由朕来决断不成?”

日向老大人身子晃了晃,咬咬牙奏道:“两家的婚事原为太上皇亲赐,天麟王此举便是欺君……”

皇帝神色淡淡:“朕记得日向老大人以往便弹劾过天麟王,父皇下旨赐婚,原是想借这门亲事化解你与天麟王之间的误会,既然化解不了,依朕看那便算了吧。”

日向大人一惊,他一时情急,竟忘了而今的君并非太上皇。他以前就与太子、二皇子不和,只是御史可风闻奏事,皇帝并不会轻易为难。

“佐助年少,办事不周,惊扰了两位大人。朕作为他的兄长,自当向两位赔罪。” 皇帝温声道:“都是为了自家小辈,还请两位大人不要再计较。”

水门与日向大人哪里受得起,忙跪下了。

 

天大的一桩祸事,皇帝一口一个兄长、自家小辈,轻飘飘几句话就揭了过去,太上皇的赐婚也告吹了,皇帝真偏心,日向老大人不敢恨皇帝,转而恨上了波风家,什么抢亲,那漩涡将军一眨眼就与人走了,哪里来的半点身不由己,分明是私奔才对,这般胆大包天,自家女儿没嫁过去是对的,否则迟早要被天下人耻笑。

原太子妃、如今的皇后奉旨召了日向小姐入宫,好生劝慰了一般,不过提起漩涡将军与天麟王,皇后却轻描淡写地说:“佐助与鸣人本就是极般配的一对,你既然知情,为何不早说呢,若早些向皇上提起,便没这一回事了。”

皇后也偏心,明明是被抢了亲的日向小姐再有怨言也只得将眼泪往肚里吞,只是她年纪大了,再议亲诸多不顺,最后还是皇帝出面,为其在族内挑了个品貌端正的小吏指了婚,日向大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,这下子再不愿意也得认,否则就成了真正的欺君了。

 

然而抢亲的事并没有完,天麟王还有后招,隔日送来奏折请罪,从此辞去在朝堂的所有职务,鼬嘴角直抽,佐助这算是一箭几雕了?两只小的遍寻不到,看来定是直接去了太后那里搬救兵,自从他登基之后,太后反过来偏疼佐助得紧,真不好说会是什么态度……

 

“我自然是很高兴的。”

太后拉着鸣人,和蔼笑道。佐助抢亲前已先一步使人通知了她,太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,当然还是站在自家儿子这一边。佐助一向不近女色,太后很了解他,这般惊天动地的架势定然誓不悔改了,她一直对佐助心存歉疚,佐助连皇位都可以不要,她恨不得此生想尽一切办法补偿佐助,只是一点点小事而已,为何不能成全?

太后偏心得比皇帝皇后还要离谱,见了同穿婚服前来的两人心中欢喜,当即就把鸣人当成了小儿媳妇。

佐助勾唇笑,鸣人红着脸,太后拍拍他的手宽慰他说:“放心,你与佐助的事,鼬定会处理好的。我与玖辛奈多年好友,想不到还能成为亲家,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

佐助亲自向太上皇请罪,毕竟他违背了太上皇的旨意。太上皇很有些恼怒,给波风家和日向家赐婚,原本是为了令佐助与鼬相抗,如今皇位都给了出去,哪还愿意提起这档子陈年旧事,佐助只是个郡王,娶谁都无所谓,只要别再提起往事让太后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就行。近来太后很疼爱佐助,太上皇便看佐助很不顺眼,何况佐助这一次还专程带了另一个碍眼的过来,占去了太后所有的心神,太上皇一怒之下直接就把两只小的打发回天麟王府了。

 

玖辛奈与水门惶惶不安了两日,鸣人传信来报了平安,依旧不见踪影,第三日一大清早,皇帝亲临波风将军府,直言幼弟太过鲁莽不知礼数,他是来替佐助提亲的……

这几天,玖辛奈与水门气也气过了,心里慢慢有了底,他们当初也好奇,二皇子竟然会把王府盖在他们家隔壁,看,果真不是白盖的吧。

 

皇帝出马,最终搞定了佐助与鸣人的亲事,因两只小的都是男子,始终不宜太过招摇,只皇家内部与波风家知情,一年之后大婚,封地是佐助自己挑的,鸣人志在沙场,佐助的封地也选在了边境,婚后便与鸣人一起去守边,令所有反对的大臣无话可说,水门和玖辛奈也不得不点头。天麟王一生谨慎,与王妃立下战功无数,即使作为皇帝疼爱的亲弟,也从不妄自尊大,只是在自己的婚事上难得娇纵了一回,天麟王妃在宇智波历史上一直都是个谜,惹得后人浮想联翩,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。

 

这一年新春过后,便是皇城的花灯节。

鸣人已住进了天麟王府,闲来无事,总要与佐助出去逛逛,遇见热闹的节日,一定不会放过,理所当然学着城中百姓的样子,拉佐助一起去放河灯祈愿。他有意一家店铺中的红色莲灯,在旁边观望了许久。

鸣人嘿嘿笑道:“听我娘说,以前怀着我的时候总会梦见一只这样的灯,也许真的有缘也不一定。”

他将莲灯摘下,拿了笔正要往上写字,佐助却叫住了他。

“你的字太丑,我与你一起写,也看看我们的愿望是不是一样。”

佐助握住鸣人的手,提笔在纸上游走,一气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字。

鸣人目光闪烁,佐助笑道:“走,去放灯吧。”

 

两人随着人潮一路来到护城河畔,鸣人将纸灯放入水中,待纸灯被河水送走,终于消失不见,他望着佐助欲言又止。

佐助抢先说:“我曾梦到与你一起来放河灯,便是在此处,像如今这般。” 

其实后来还有断断续续的其他梦境,梦中他与鸣人相依为命,梦里的事与现实也有诸多不同,他很确定那不是真实的,唯有他对鸣人的感情不曾改变。

“在战场的时候,我也有梦到佐助当了皇帝哦!”

说到梦的话,鸣人也做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梦,只不过那个梦很长很长,有苦也有甜,鸣人并不想把苦的那部分说出来。

佐助一听笑了:“那我可曾立你为后?”

“有有有!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假了,怎么可能呢!”鸣人一笑了之。

“有时我会想,如今我们这样幸福,会不会也是梦境?好像大学士教过的,庄生迷蝴蝶什么的……”

鸣人始终解不了的情诗,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,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
“……”佐助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说,“笨蛋,哪有这么真实的美梦!”

——END——

想了想,既然是美好世界,那么皇帝也不要让他死了吧。

其实正文里的德顺有点悲情,这里的不悲情(因为角度不同?哈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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