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佐鸣)逐臣之道(合5)

#古架 佐臣X鸣帝,双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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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臣之道合5

 

水月和香燐甩掉亲卫队赶过来的时候,遍地都是尸体,两个人惊得说出不话,中央的空地上,只有我爱罗与佐助面对面站着,佐助一把剑搭在我爱罗项上,手指只消稍微动一动,风之国可能就要改朝换代了。

而我爱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他身边的护卫高手都拼尽了全力,根本抵挡不住眼前的人,他确信只要他有所动作,架在脖子上的剑一定会送他上西天。

他惊惧地想,他与这个人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?若没记错的话,他与对方是在一个多月前的战场上初次相见,难道——因为他把鸣人掳回了风之国?

就算是他的臣子,恐怕也不会像这样孤身一人不要命地杀过来。

 

“不好!少爷危险了!”香燐压低声音对水月说。

水月见佐助持着剑,头微微垂下,鬓发遮住了眼睛,姿势的确不太对劲。据他观察,这一剑架得有点久,不太像佐助的作风。按理来说,佐助绝不会给到手的猎物任何喘息的余地。难道……

“我们合力杀了他!”

水月咬牙,拔剑虚指我爱罗,佐助要保护的人,他会誓死保护;同样,佐助要杀的人,他也会拼了这条命不要,斩下对方的头颅。

“水月,你疯了,少爷他一定还活着!我们当然第一时间要救少爷!”

香燐推断佐助只是失去了意识,那身玄衣看不太出他究竟受了多少伤,但人若是死了的话,绝不会就这样站着。水月如梦初醒,他刚才昏了头,竟想杀了风之国的皇帝来告慰少爷在天之灵,可是佐助怎么可能会死?

“……好。”

 

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,要抢在我爱罗反应过来之前动手,毕竟我爱罗手中也有剑,对佐助下手就不妙了。水月与香燐兵分两路,水月突然冲到佐助与我爱罗之间,挺剑刺向我爱罗胸口,我爱罗下意识便躲,佐助的剑锋却未跟随,我爱罗心细如尘,马上觉察到不对,再想拔剑,香燐已从佐助身后绕出,扶住佐助,与水月一起怒视我爱罗。

三对一,我爱罗心知良机已逝,自己仍处于下风,依旧强装镇定道:“各退一步,你们走你们的,我走我的,怎样?”

香燐在犹豫,佐助的伤势恐怕不能再拖,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声,定是风之国的援军到了。

水月冷笑:“杀了你再走!”

香燐刚要劝他,水月手一扬,我爱罗暗叫不好,连忙要躲,一颗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他腿边,炸了许多呛人的白烟出来,我爱罗捂着口鼻,还要提防水月突袭,水月却和香燐身形一晃,架着佐助飞身而去。

 

我爱罗着了水月的道,眼看大军已到,权衡了一番,暂未派人追赶,水月离开的方向与鸣人一直走的不同,我爱罗选择继续捉拿鸣人,纵使满身狼狈也顾不得了。他很清楚,若这一次放走鸣人,恐怕就再也追不回来了。与此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,鸣人根本不愿意留在风之国,何必强求呢?

是啊,何必?我爱罗自己也不知道。

 

大军还未赶到风火两国的边境,有一支队伍迎头冲了过来,领头一员小将金发碧眼,威风凛凛,有些眼熟,我爱罗一愣,意识到这便是鸣人真正的样貌了。因为种种原因,鸣人在他面前都是女装,到了行宫,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,我爱罗也要让宫人帮鸣人换上宫装,鸣人死都不肯,宁可一直穿着平民的衣服,我爱罗拿他没办法。鸣人果真是男子,哪怕早已知晓这个事实,我爱罗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。

他的确不像个女人,也不像个皇帝,还是英姿飒爽的将军更适合他。

 

鸣人左顾右盼,我爱罗毫发无损,却久久未见佐助,心中悲愤莫名。

他被佐助推开,一路紧赶慢赶,见到佐井后便马不停蹄地带兵赶过来,佐井劝他赶紧回去皇城才是上策,鸣人充耳不闻。佐助是为了掩护他才留下的,他又怎能弃佐助于不顾,光想着保全皇位?

有些人不可辜负,但他还是来晚了。

 

我爱罗!鸣人一时红了眼,哪怕是对团藏,也从未有如此深刻的恨意。

“鸣人,你竟敢带兵越界,这是我风之国境内,你会为你的决定后悔的。”

我爱罗冷笑,随即决定在战场上击败鸣人,这也是征服的一种方式。这次来的并非善战的佐井,而是鸣人,他很有把握。这些天虽屡遭冷眼,也算了解了这家伙的个性,横冲直撞,有勇无谋,若非之前有人接应,绝不可能逃离行宫。

“直接从正面进攻!”我爱罗低声命令,所有兵力一股脑往前冲。鸣人带的人不多,又没有实战经验,稍作抵抗便往回逃,我爱罗乘胜追击,一直将鸣人迫到边境处。

 

 “投降的话,我便饶了你。” 

我爱罗已经笃定鸣人战他不过,作为败的那一方,再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了吧?

“决不!”鸣人大喝一声,我爱罗此时听见身后传来人声,四周摇起了火之国的旗帜。

“谁胜谁败,现在还早得很呢!”

许久不见的佐井骑在马上,鸣人在前边诱敌,而他则抄小路来到我爱罗身后,这是一招险棋,毕竟在风之国境内,随时可能遭遇危险。可是连皇帝陛下都亲自下场了,佐井这个主帅去断人后路,也是应该的。

很久没痛快地打一场了,佐井精神抖擞,他与鸣人都没带太多的将士,相当一部分兵力还留在火之国,万一我爱罗中途变了主意,他们也能留有余地。

居然会用计了,我爱罗忍不住笑,但看到鸣人令手下士兵张弓,箭上包裹着油布点燃,朝他的军队射了过来,我爱罗脸上笑意全无,那些箭没射到几个人,却将四周的草丛点燃,而他刚好在逆风的方位!

鸣人至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,他没想过胜了如何,败了又如何,给佐助报仇,这是此时唯一盘旋在他脑海中的念头。

 

两军大战,各有损伤。鸣人用了火攻,与佐井包围了我爱罗,可惜人手不够,让他突出重围,我爱罗远远望着鸣人略显坚毅的脸庞,终于意识到对方不论如何也是一国之君,一样与他平起平坐,甚至一怒之下也会反过来要他的命,他以前太小看他了。这样的鸣人实在耀眼,令风之国的皇宫黯然失色,但他的眼中充满了恨意——他不会是我的,我爱罗清楚地看到也明白了过来。

“和谈吧。”我爱罗长长叹了口气,这一仗轻敌了,损失惨重,他亦不敢再恋战,形势比人强,所有的一切只能到此为止。

 

赢了!!

火之国的士兵欢欣鼓舞,佐井与鸣人返回营地,佐井忍不住向皇帝道贺,鸣人却失魂落魄的,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,仿佛在风之国的土地上遗失了最宝贵的东西。

“佐井,还没找到佐助吗?”鸣人幽幽地问。

“没有。”佐井敛起笑意,不禁为佐助担忧起来。他先后派了许多人去找,还是没能找到佐助的下落。就算死了,也该有尸首吧,佐井不敢直接说出来,皇帝脸色差得很,自从回了营,连口水都没心思喝。

傍晚时分,水月带了个女子闯进军营,身上还背着一个人,待看清楚那人是谁,佐井大喜,鸣人已得到消息一溜烟小跑着冲了过来。

 

“佐助!!”

鸣人不顾一切就要扑上去,却被水月拦住。鸣人这才发现佐助双目紧闭,脸色灰白,嘴唇也干涸得不行。

“少爷受了重伤,快救他!”水月抹了把脸,他和香燐原想直接带佐助离开,等佐助养好伤再从长计议,佐助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刀伤不计其数,背部皮肤没有一处完好,又发起了高烧,香燐懂医,靠银针吊着佐助性命,荒郊野外找不到药,两个人只好带着佐助来军营求助。

那一身玄衣脱下来,内袍已被染成深红,刺痛了鸣人的眼睛。鸣人一叠声地问:“我能为他做什么?”

香燐抽泣着问:“有没有这些?”

她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方子递给鸣人,鸣人仔细看了一遍,天山雪莲,千年灵芝,这两样宫里都是有的,但他出门什么都没带,军中……鸣人看向佐井,佐井摇了摇头,军中条件简陋,也就是比荒郊野外略微好一点,更不可能有什么雪莲灵芝。鸣人想,实在不行飞鸽传书,让小樱鹿丸他们把药磨成粉送过来?或是派人去临近的城镇求药,可是前者路途遥远,后者不一定能求到,佐助真能熬得过去吗?

不管怎样总得一试,试了便有希望。鸣人定定神再看下一样,紫玉龙王参,却是连他都没听说过的,宫里也没有。鸣人急了,若有还能想想办法,根本没有要怎么办?

 

香燐聪慧,已从鸣人的脸色猜到了。

她抹着眼泪说:“其实原不必如此复杂。少爷的师父曾按这方子配出过救命的药,这次离家少爷也带了,可是……怎么都找不到。”

她与水月都以为佐助身上有,所以最开始才打算先让佐助养伤。可是那药遍寻不到,反而令佐助伤势恶化,针灸虽能吊住性命,却非长久之计,方子上其他药材都好说,多花点银钱总能寻到,最重要的一味紫玉龙王参世间难求,佐助的师父当初机缘巧合才得了一支……

因佐助曾在军营呆过,香燐与水月也是走投无路,前来碰碰运气。

 

药?鸣人一怔,随即想起一物。

他比划了一下:“是不是指头这么大,朱红色的一颗丸子,闻起来还有药香?”

“是!”香燐紧张地问,“你在何处见过?”

那不就是佐助给的最后一道锦囊,被他不小心吞下去一颗的那个!原来佐助当初给他的,果真是救命用的……

鸣人连忙从怀里摸出天青色小袋子,从中倒出剩下的一颗药。在风之国行宫的时候,我爱罗虽命人盯着他,也搜过他的东西,鸣人到底把锦囊贴身藏好了。

 

香燐接过来检查了一下,果然没错:“可是这药原有两丸,怎么就剩下一颗了?”

“呃……”鸣人没敢说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消灭了一颗,这么珍贵的东西,难怪佐助气得一段时间不理他啊!

“若是两颗都有会更好,不过一颗也无妨。”

香燐擦擦眼睛破涕为笑,先把人救过来再说,剩下慢慢养着就是了。她将药丸送到佐助唇边,试了几次佐助却不张嘴,药丸吞不下去,香燐想了想说:“我去找水来……”

“水也未必能灌进去,反而把药浪费了。”鸣人坚定道,“我来。”

他很清楚那药入口即化,从香燐手里接过药含在口中,药如他所料化成了药汁,鸣人不再迟疑,俯下身,与佐助四唇相贴,将口中的药汁一点点渡给佐助,还好这一回全都流了进去,一滴也没落下。药汁喂尽了,香燐又端过来一碗温水,鸣人心领神会,又如此这般喂了一回水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,一直昏迷的佐助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,鸣人吓了一跳,香燐大喜,再给佐助诊脉,气血都畅通不少,热度也退了下去。

“没事了。”香燐喜极而泣。

既然没事怎么也不醒啊,鸣人有一肚子话想说,只能都先憋着,军中条件最好的自然是皇帝的营帐,鸣人二话不说让出来,又命士兵去附近城镇求药,香燐列出了一些易得的药材,剩下的倒也容易了。两日后佐助睁开了眼睛,只是身体受了重创仍需静养。

 

香燐从水月那里得知了鸣人的身份,却不许鸣人呆在帐中。鸣人能觉出她对自己的敌意,想想若是换作自己受了重伤,小樱鹿丸他们也会生气的,每次香燐朝他使脸色,鸣人也不计较,进不去营帐,看不到人,便时常缠着香燐问佐助的情况,得知佐助恢复得很快,心里也踏实下来。

这一日鸣人又悄悄在帐外徘徊,香燐恰巧没守在外面,没人赶他,鸣人便瞅准这个时机溜了进去。香燐正在与佐助说话,她劝佐助尽早回师父那里养伤,鸣人头一次听说佐助师父的一些事,原来水月、香燐也是从小随佐助一起,由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,难怪他们都这般维护佐助。

但是佐助真要走吗?走了还会回来吗?若还回来,又要多久才能相见?

在我爱罗的行宫,短短一个月的时间,度日如年。鸣人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,逃跑失败,永远被困住,说不定只能一死,真到了那个节骨眼上,出于一国之君的尊严也不是做不到。可事到临头,他发现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,皇城的同伴、边境的将士、父母的托付,还有混蛋佐助,佐助易容成内侍混进来的时候,鸣人很想大笑,又有点想哭,大约不知不觉已习惯了佐助在身边,他还是有一点想、很想佐助的。

私心来说,鸣人并不愿让佐助走。可他也知道佐助受了伤,需要尽快医治,军营条件简陋,并不适合养伤,佐助本是状元之才、国家栋梁,因他的缘故屈于侍卫一职不说,为了保护他差点连命都没了——其实佐助为他做得已经够多了,难道不该像香燐一样,帮忙说服佐助去就医吗?

 

鸣人心里两个念头上下翻滚,远远站着走也不是坐也不是,佐助很快便发现了他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佐助示意香燐退下,对于香燐的提议不置可否。

香燐在宇智波家多年,知晓佐助的个性,若不行早便说了,回去师父那里定是八九不离十。她觉得自己得了准信,见到鸣人难得露了笑脸,也不再阻拦鸣人探望。鸣人心烦意乱,一连几日未见到佐助,突然见了面,满肚子的话又不知从何开口。佐助脸色依旧有些病态的苍白,瘦了一些,鸣人则是睡得不好,落下了黑眼圈。

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,一时无言,鸣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佐助,你好些了吗?”

佐助几乎在同时反问:“你为何还不回皇城?”

“因为你受伤了!!”鸣人一愣,脱口而出。皇城情势紧急,也不能完全不顾佐助的伤势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佐助拧眉,“这两日我便启程去师父那里疗伤,你尽快回去皇城吧。”

 

鸣人傻眼,好容易见到了,又要赶他走,不过佐助既然已做了决定,还能怎样,难道下旨命他留下来吗?

“……好。”

他沮丧地应了,佐助以为他在担忧怎么进城,团藏定不会让皇帝轻松过关的,但只要香燐在,事情就容易许多。

“我会命香燐与水月留下,护送你回城。”

“啊……好。”

鸣人根本没想这个,佐助见他精神不振,光是唯唯诺诺,显然没认真在听,语气又重了一些:“让你寻的人,为何没动静?”

“什、什么人?”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。

“……算了。”

佐助决定留下拖住追兵时特意将就近能帮上忙的官员告诉了鸣人,为的就是让他能找到帮手,可清醒过来后一问水月,才知皇帝这几日呆在军营哪儿都没去。皇城局势万分紧急,鸣人却在白白耗费时间,佐助很有些恨铁不成钢。

 “诶,等等!”鸣人绞尽脑汁,终于想起佐助说的那个人了,“我还以为——”

还以为只是临别托付,既然佐助没事了,为何还要去找别人呢?

“你自己的事,也该上心一些。”佐助冷漠地打断了他。

“我……”

鸣人直觉佐助在生气,原因不详,但至少有一点佐助说对了,不论是回皇城还是扳倒团藏,都是他一个人的事。

鸣人一咬后槽牙:“朕都会解决的,放心吧,佐助!”

他认真起来逐渐有了一股坚定的气势,不太像那个迷迷糊糊,又总是闯祸的皇帝了。佐助不由暗自点头,这一路的波折,也终令鸣人成长了不少。风之国政变,鸣人曾亲眼目睹我爱罗快狠准地收拾政敌,对他来说,我爱罗无疑是活生生的例子,展露了帝王无情狠戾的一面,这是心腹和老太傅教不了他的。在行宫的时候,鸣人也会思考,换作是他,同样的事又会如何处理。他是典型的行动派,往日书读的再多总是记不住,一旦身临其境,学什么都不难。

 

佐助本已要走,两日后,恰巧我爱罗送来国书,要亲自与鸣人详谈。佐助刚坐上水月安排的马车,得信后又折返回来,不顾香燐的劝诫,执意替鸣人守这最后一次。香燐苦劝不住,佐助吩咐道:“让我的脸色看上去正常一些。”香燐只得照办。为他将浑身的纱布又缠紧了一层,病态的肤色涂了一层粉遮盖,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。

做完这一切,香燐眼圈已经红了。佐助的伤根本还没好,她带来的镇痛的药物多有安神之效,佐助不肯服用,光是站起来,就已疼得一身冷汗。

佐助说:“不要紧。”

等他出现在鸣人面前,已步履从容,神态如常,鸣人都惊呆了,佐助还像往常一样站到他身后,持剑而立。

“谈吧。”他说,鸣人这才回魂。

我爱罗脸色变了又变,怎能不知这是种震慑,佐助当时明明受了重伤,居然毫发无损,我爱罗回想起此人在千军万马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,最后一剑架在脖子的恐惧依旧令他胆寒,别说这次真的是和谈,并没有旁的心思,若真有,也只能通通收起来。

 

上一仗勉强算是各有胜负,两国之间也打过不少次了。我爱罗试探地问:“要不还是老样子,一笔勾销?”

“不行!”鸣人斩钉截铁,佐助受了伤差点死掉,怎能一笔勾销?!

我爱罗无奈摊手:“带走你算我的错……可你也把行宫搅得一塌糊涂。”

那夜大风,鸣人一把火烧了我爱罗的行宫,行宫毁去大半不说,民间因此多了许多流言蜚语,说他强抢民女遭天罚了,至今御史都没个好脸色,我爱罗也很头疼,后知后觉地想,看来这火之国的皇帝也不是好惹的。

当时放弃鸣人实属无奈,可仔细想来,幸亏他放弃了,若鸣人真的留下,两国关系要如何处理?况且,我爱罗偷偷瞥了一眼鸣人身后的侍卫,他可不想再被这个人追杀下去了。

 

鸣人闻言顿了顿,那把火的确是他放的,他自己的事可以不计较,但佐助受的伤,百姓受的苦,又要怎么偿还?不止火之国,风之国的百姓,也一样饱受战乱。两国交锋本就没有公道可言。

“双方驻军各退三十里,赔偿我方军民损失。”佐助忽然出声。这场和谈并不占优势,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,早点结束战争才是重点。

“嗯!”鸣人眼睛一亮。如果佐助不计较,他也可以不计较。

我爱罗道:“都可以。”

反正退兵两边都要退,赔偿损失以前火之国也赔过,算是有来有往。我爱罗来的目的便是尽快平息纷争,才刚处理完政变,不宜在此时与火之国过多纠缠。

两国当即便签下了新的合约,总算都解决了,我爱罗朝鸣人遥遥一笑:“希望以后再无纷争。”

鸣人煞有介事地点头。反正这一回他是绝对不会再去送我爱罗了。

 

我爱罗走后,佐助低声对鸣人说:“别信他。”

“我知道!”鸣人心里一暖,吃一堑长一智,他对我爱罗的防备不会再轻易放下了,信任这种东西还是该留给值得信任的人,而不是政治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佐助吃力地笑笑,他已耗去大半心力,背后的伤口怕是又裂了。

鸣人握住他一只手,佐助的手心里全是汗水,看来是硬撑着来到他身边。多希望佐助能留下来啊,鸣人还是懂事地摇了摇头,不能总想着可以依赖佐助,再让佐助赴汤蹈火了。鸣人与他约定:“佐助,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,在皇城等你。”

“嗯。”佐助勾唇。

 他留下了香燐和水月,也留下了让鸣人平安回城的办法。香燐擅长易容,除了瞳色没有办法,将水月扮作金发去皇城走一圈还是能办到的,只要水月引去大部分人的注意,鸣人便能趁机蒙混过关。

“又要装成女人啊……”

佐助不在,鸣人完全没了扮泼妇的心情。

“老太太也可以的。”香燐好心劝他。

“……”

鸣人想,装成女子的最终目的是回宫,除此以外有没有别的法子回去呢?

 

皇帝“病”了月余,团藏与水户门炎斗得两败俱伤,也没找到小皇帝真正的下落,干脆将计就计,想直接宣布皇帝病逝,那么就算小皇帝以后回来了也没辙,毕竟他已伪造了圣旨,小皇帝未婚无嗣,为黎民百姓考虑,临终传位于他——团藏胆大包天,也不想想皇帝就算真去了,还有宗室在,皇位怎会轮到外人?只是团藏实权在握,朝野上下大多都是他的人,大臣们都以为皇帝被团藏所害,此时尚不敢发声。

关键时刻,已辞官的宇智波老太傅联名各地十几位官员,举荐了数位民间医师,进宫来为皇帝看病,纵使太医明确表示皇帝的病情回天乏力,老太傅说了只是尽力一搏,团藏也无法拒绝。联名上奏使得全天下都知道皇帝病了,明摆着在为皇帝拖延时间,只要其中一个民间医生咬定能治好,皇帝便没那么容易“病逝”,鹿丸理所当然准了,团藏恨得牙痒,可是节骨眼上,皇帝根本不在宫里,想出手也出不了。而他派去宇智波府刺杀老太傅的杀手们,第二天准会缺胳膊断腿地被丢在太尉府门口,让皇城百姓看了很大的一场热闹。

 

不久,更大的热闹来了。皇城人人都在为生病的皇帝操心,边境却传来军报,皇帝率军亲征,风火两国已达成和解,不日即将回宫。佐井耍了个心眼,估摸着鸣人快到皇城才放消息出来,团藏措手不及,等得知的时候,皇帝已一路招摇,坐着明黄色龙辇大摇大摆过了城门,后面还跟着一串一路过来接驾的地方官员。这般架势,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?

原来皇帝——是装病然后跑到边境去了,还解了边境之危,皇城百姓多少了解一些皇帝陛下微服的事迹,比起与谁家的三公子有一腿又与人打架这样的八卦,突然就平息了战事让皇帝陛下的形象瞬间变得神秘高大起来,看来这位皇帝也并非太尉大人常说的那样无能嘛。

 

团藏自然也得去接驾,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团藏心中咯噔了一下,断定他暗中的所作所为已被皇帝发觉,小皇帝定会发作他,可是坐在龙辇中的皇帝却笑盈盈地说:“太尉在朕离开的时候帮忙打理朝政,很是辛苦,朕也该谢谢太尉。”,短短一句话,就令原本支持团藏的文武大臣起了疑惑,太尉一口咬定皇上病重,原来是在替皇帝打圆场啊,皇帝还当众赏了太尉文房四宝,虽不值钱,却是一种难得的荣耀。

团藏下跪谢恩,小皇帝确实变了,变得滴水不漏,现在就连他也无法从对方喜气洋洋的话语中听出点什么,小皇帝——本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。

 

团藏略感不安,他也是豁出去了,先一步派了刺客混在接驾的人群当中,已来不及制止。刺客出现时,龙辇中的皇帝直接跃了出来与刺客缠斗,团藏看清楚了,那并非是皇帝,只是穿了龙袍的替身,从一开始便呆在龙辇中又隔了珠帘,外人根本看不真切。看热闹的人群此刻被分了条路出来,一位银袍小将骑着马奔跑在前面,金发闪闪,蓝眸灼灼,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皇帝。

刺客很快就被武艺高强的替身抓获,要咬破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药自杀,却被替身眼疾手快卸掉了下巴。团藏用力掐了掐掌心,这刺客并非他亲自挑选出面张罗,应是咬不到他的,他在一片“皇上圣明”的山呼声中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磕头,看来这趟出门,小皇帝的确变了不少。

 

鸣人绷着脸接受群臣叩拜,一边向皇宫走去。

团藏显然会盯住城门,装成女人未必像上次那样幸运,那为何不堂而皇之入城,鸣人突发奇想,说出来佐井、香燐、水月都觉得可行,只是容易成众矢之的,于是水月理所当然顶着香燐赶制出来的金毛,当了一回鸣人的替身。虽然瞳色没办法改变,但只要穿了龙袍坐在龙辇里,任谁远远一看,都会以为里头是皇帝本人,而且就算有人怀疑,又有谁敢上前验明正身呢?

皇帝终于回宫了。鹿丸决定去庙里烧柱高香,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。宁次不擅表达,下跪给鸣人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头。小樱趁伺候的宫人内侍都没在,拉着鸣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回,确实没受伤,放心地点了点头,鸣人刚要说对不起害大家担心了,小樱已一拳挥了过来。

揍完又抱来药箱,鸣人满头包,小樱取出一瓶药水大力抹在那些包上,鸣人疼得嗷嗷叫,忙道:“小樱,别,下次绝对不了!”

“还有下次?!”小樱抹药的力道又大了几分,“是谁与我说去去就回的?这段时间我们操了多少心,到底有多艰险你知道吗!”

 

最难的一次,团藏还不知鸣人已溜走,仗着身份来到寝殿,口口声声要探望皇帝,宁次与小樱拼死挡在前面,冒充鸣人躺在锦被里的鹿丸怀里掖了一把匕首,连与团藏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,他们各自的家族也受到不少责难,为了皇帝,都顾不得了。

“小樱,对不起,是朕莽撞了……”

鸣人按住她的肩膀道歉,其实何止这些,他在边境陆续听到不少消息,团藏意外地与水户门炎斗了起来,佐助说过,这一招祸水东引一定是鹿丸的法子……

小樱原想再捶他一顿,鸣人眼圈也有点红,想他终究是知道错了,他们几个日夜在宫中担惊受怕,皇帝这一路一定也困难重重,他的心里并不好受。

算了。小樱擦了擦眼睛,又看了看四周,笑问:“怎么没见佐助?他不是跟去保护你了吗?”

“佐助……”

对了,还有佐助。

他终于如约平安回到了皇宫,可是佐助又在哪里?其实按佐助的伤重程度,不可能早于他返回皇城。鸣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越过小樱,越过满殿燃着的烛火,搜寻起那个熟悉的背影。

 

殿外,一袭玄衣背着月光而立。

鹿丸和宁次都告假了,那会是谁?鸣人心跳倏地加快,明知不可能,仍顾不得正在和小樱说话,朝那个人飞奔了过去。

“佐……!!”

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,朝鸣人恭敬地下跪行礼:“皇上。”

他抬起头,露出一口鲨鱼牙。不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,鸣人很意外,也有些失落:“水月,你怎会在这里?”

“少爷命我代他护卫。”

水月向佐助发过誓,绝不会再心生怠慢。

鸣人犹豫了一下问,“他的伤……”

“好多了,请皇上放心。”水月了然。

鸣人满怀期待地问起佐助的归期,水月却摇头:“少爷的打算,不会样样都说给我们听。”

跟在鸣人后面的小樱大概也知道佐助受了伤,方才那一刻鸣人误以为佐助就在殿外,双目分外明亮,如今就像是霜打的茄子,整个人都蔫了。

小樱拍拍鸣人的肩膀,安慰他道:“吉人自有天相,佐助他一定会回来的。”

“嗯……”鸣人勉强笑着应了,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先处理。

 

离宫这段时日,朝政在团藏手上,并没有太多的政务需要过问。休整了一日,鸣人秘密招来鹿丸等人,说出了筹谋许久的计划。

“皇上想主动出击,扳倒团藏?”鹿丸挑眉,一直以来都只守不攻,这回终于下定决心了吗?

“团藏已经对朕出过手,不能再坐以待毙了。”鸣人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,先叮嘱宁次道,“这里有一份名单,里面是所有支持朕的官员的名字。你私下去联络他们,名单记下之后务必烧掉。”

宁次与鸣人一样不喜念书,也知这名单的重要,接过来点了点头,就是拼了命也要背下来。

鹿丸问:“皇上怎会有这样的东西?”

“是佐助给我的……”

原来藏在锦囊中的名单,佐助早就毁去,离开之前特意默了出来,以备鸣人不时之需。还有那份一开始怎么都看不懂的地图,另有其他用处。

佐助已把锋利的匕首递到他手中,就看鸣人如何把握。鸣人听过圣祖的故事,知道圣祖曾与他一样受当时的权臣所欺,平日借着与随从嬉戏,练就了一批少年帮手,初生牛犊不怕虎,他们在权臣觐见之时群起而攻之,将其擒获。他身边并没有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,团藏又很有几把刷子,想要依样画葫芦并不容易。

 

佐助曾言:“史书上如此记载,但那位权臣战功赫赫,怎会轻易被几个少年压制?可见圣祖当年冒了极大的风险,差一点便玉石俱焚。”

鸣人经他一说也觉得蹊跷:“那位权臣难道没有帮手,孤身一人就去面圣?”

团藏倒是从不肯单独见他,惜命得很。

“这是一处关键。”佐助笑着点拨鸣人,“圣祖曾收敛锋芒,故意露出贪图享乐的一面,也曾多次下旨嘉奖那位权臣,令他以为皇帝平庸,从而放松了警惕。”

“原来如此!”鸣人恍然大悟。

“其实杀一个人有何难?难的是身在高位,绝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死去,反而成了有心人质疑与利用的幌子。为君者唯有想方设法令其认罪,再无翻身的可能。”

卧薪尝胆,避其锋芒,一击而中。眼下鸣人与圣祖当年的情形相似却又不尽相同,具体做法在他这里也许并不适用,道理却是一样的。

 

“鹿丸,替朕拟旨。太尉操劳国事已久,朕很是感动,决定封他为王。”

鸣人自信地笑道,他从圣祖那里学到的第一招,便是欲抑先扬。若佐助在,也一定会支持他的,他一定会赢!

鹿丸龙飞凤舞写字的手顿住,这可是火之国唯一一个非皇族出身的王,皇帝真是有够胡来的,不过也只有这样的筹码,团藏才会上钩不是吗?

一个伪君子,既想染指皇位,又怕世人耻笑他名不正言不顺,而皇帝亲封的王,就让人信服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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